大家?guī)臀艺乙幌虑嗄晡恼郧暗堑年P于劉翔的那篇文章
特立獨行的劉翔 劉翔說話,一般不會超過三個句號。他說,他喜歡簡易。采訪到劉翔可不是件簡易的事。自從今年5月8日,劉翔在日本大阪戰(zhàn)勝世界頭號跨欄名將美國的阿蘭?約翰遜之后,劉翔就像國家“一級文物”一樣被嚴格保護了起來。采訪他要經(jīng)過數(shù)道關卡。在石家莊科技賓館,我們還是想辦法見到了參加2004年全國田徑錦標賽暨奧林匹克 運動會選拔賽的劉翔。晚上8點多,上海田徑隊的孫領隊帶我們敲響劉翔房間的門,半天沒人應答。我們剛剛失望地轉頭,房間的門吱呀開了,探出一個腦袋,脖子上掛著耳塞,原來劉翔在聽歌曲。房間的桌子上放著一罐敞開的蜜餞DD聽歌曲吃零食是劉翔的兩大業(yè)余愛好。劉翔顯然相當輕松。因為大阪的成績,他已經(jīng)提早領取到雅典奧林匹克 運動會的入場券,此次,他是為上海的城市榮譽而來參戰(zhàn)的。早就聽說劉翔有“一歌三棲(國語、英文、粵語)”的本領,在接下來一個多小時的采訪里,劉翔先后三次哼唱起歌曲DD只要你稍一停頓,劉翔的思路就飛快地滑翔開去,自由自在于他自己的世界。約翰遜到山頂時他還在山腳在相當一段時間里,媒體到處彌漫著劉翔“惜敗約翰遜”,劉翔“不敵約翰遜”的字眼。在世界田徑跑道上,約翰遜無疑是橫在劉翔面前最難跨越的一道高欄??墒?,劉翔說,他從沒把約翰遜當敵人,也沒把他當目標。“把別人當目標,那會很累。”劉翔第一次被教練帶到跨欄場地那年,已16歲。站在一排伸向遠方的高欄前,這個瘦高的少年顯出一臉茫然。他不知道跨欄從何處來,也不知跨欄要往何處去,對跨欄幾乎是零度認識。在此之前,他以學業(yè)為主,課業(yè)成績也還不錯,只是在每天下午放學以后,去區(qū)業(yè)余體校練習跳高。跳高一直沒有什么大的起色,全家人倒也不著急,按照劉翔爸爸的意思,練結實身體是主要目的。所以,等劉翔認識跨欄的時候,已經(jīng)是1997年。與此同時,在地球的另一端,美國黑人運動員約翰遜已經(jīng)是奧林匹克 運動會冠軍,從90年代中期,他就一直是110米欄的世界統(tǒng)治者,大名鼎鼎,揚威四海。打一個形象點兒的比方,如果跨欄是一座高山,當劉翔在山腳下還不知先用左腳還是右腳起步時,人家約翰遜已經(jīng)在山巔上翩翩起舞。不難理解,山腳下的人,自然只有抬頭仰望的份兒。難怪劉翔這樣形容第一次跟約翰遜站在同一賽場同一起跑線上時,“感覺他很神圣,可望而不可及。根本就沒想到‘贏’這個字,只想在他的帶動下成績有些提高就很好了。”同場比賽完,劉翔找約翰遜簽了名,還興奮地跟約翰遜合了影。那時,約翰遜是明星;劉翔是他的FANS。匆匆例行公事合過影的約翰遜也絕然不會想到,這個黃皮膚的中國小伙不日就成為他強勁的競爭對手。“革命+拼命”傻練不是法寶提起田徑,相信大部分中國人腦中即刻就會飛起這些畫面:炎炎烈日下的苦斗,寂寞黑夜里的加時偷練……這不只是媒體刻意營造的氣氛,也是我們多年篤信“革命加拼命無往而不勝”精神的集中體現(xiàn)。也正是基于這種認識,劉翔的家人開始并不同意劉翔做運動員。劉翔是家中獨子,是爺爺奶奶姥姥姥爺父母親一大家子人的心肝寶貝兒,尤其是媽媽從小對他溺愛得很,就怕兒子吃一點兒苦。13歲進運動隊的時候,劉翔不會洗衣不會疊被,媽媽每周都要求他把臟衣物背回家去。但劉翔從小喜歡蹦蹦跳跳,是在爸爸的支持下練了幾年跳高,那幾年,把媽媽心疼得不知怎么才好。跳高練了兩年,劉翔又被市第二少體校的一個教練選中,開始練起了跨欄。進入跨欄場地沒多久,劉翔就被孫海平相中。如果說劉翔是靠兩條腿起飛的,那其中一條腿,當是他的教練孫海平??梢院敛豢鋸埖卣f,沒有孫海平,就沒有劉翔。今年50歲的孫海平1971年進入跨欄行業(yè),1978年考入北京體育學院專習跨欄,畢業(yè)回到上海做了專業(yè)跨欄教練。30多年扎根欄田,他既有豐富的實踐經(jīng)驗也有深厚的理論功底。他清楚記得,許多年里,為了出成績,他們都依靠疲勞戰(zhàn)術,因為怕白天達不到運動負荷,晚上再靠“小太陽”繼續(xù)夜戰(zhàn)DD為了看清跑道,用竹竿挑碘鎢燈夜戰(zhàn)。盡管如此,練了多年,仍然沒練出什么名堂??墒牵瑫r代進步了,這種“傻練”方式卻一直沒被徹底摒棄。雖然孫教練靠自己的經(jīng)驗帶出了像陳雁浩這樣的國內高手,但陳雁浩也只是創(chuàng)造了國家紀錄和亞洲紀錄,再往前似乎一步也挪不動了。他們也出去參加世界級比賽,但僅限于“一槍”,一般國際比賽要鳴四槍:預賽、次賽、復賽、決賽,中國運動員往往跑完一槍就回來了,鮮嘗決賽的滋味。孫海平不死心。1998年4月,他看到了訓練中的劉翔,一眼瞅上了劉翔極強的三步節(jié)奏感,遂生出了收為新徒的想法??墒沁€沒來得及開口,他便去備戰(zhàn)世錦賽了,一去三四個月。當時的劉翔并不知道孫海平的想法,訓練相當辛苦又不見成績,并且影響了學業(yè)。父母也著急了,怕兩邊都耽誤了,于是,練了一年跨欄的劉翔停止訓練,去市重點學校宜川中學讀書了。當孫海平從世錦賽回來再找劉翔,劉翔已經(jīng)回家了。孫海平當即急了人,連忙找劉翔,找劉翔父親,經(jīng)過再三勸說,劉翔又被父親連人帶鋪蓋一車給送了回來。1999年2月,已“解甲歸田”的劉翔再次出征,拜孫海平為師。這一次,師徒倆一同堅決地告別了“革命加拼命”的傻練。劉翔每周訓練18個小時,平均每天訓練3小時。這使他每天上陣時,精力飽滿。玩兒心十足的劉翔,到今年7月才滿21歲,樂得如此充裕,如此教練。孫海平則采取了有別于以往的全新攻略,其中最重要的是,他由劉翔的節(jié)奏感順藤摸瓜抓住了他神經(jīng)系統(tǒng)功能特別強注意力程度極高的優(yōu)勢,并由此迅速開發(fā)出他的潛力。“如果按老方法先去練他的劣勢,一生也練不出來。”孫海平如是說。瀟灑面對自己人的質疑、外國人的輕視看似神話又絕對不是神話,同年4月,劉翔就參加了全國比賽,誰也沒想到,第一次參加大賽的劉翔就得了第三名。取得了其它新隊員磨煉幾年才可能達到的水平。這等佳績委實讓業(yè)內人吃驚不小,但更讓人大跌眼鏡的是一年以后,也就是2001年5月,劉翔就在中國田徑大獎賽110米欄分站賽中,連續(xù)兩站戰(zhàn)勝自己的師兄陳雁浩。要知道,此時的陳雁浩已經(jīng)穩(wěn)坐了八年的全國冠軍寶座。對于這個突然殺將出來的“小黑馬”,不少人包含陳雁浩在內都滿懷疑惑。但是,賽后藥檢顯示,劉翔一切正常。劉翔成績提高速度之快,連自己的同胞都難以置信,更不要說那些外國人。決賽的邊兒你都摸不著DD國際賽場上的歐美人,自然從不把黃皮膚當回事,亞洲人天生就不行!列強早就作了定論。 因此,發(fā)生這樣的事也就不奇怪。那年,劉翔去法國參加世界室內大獎賽,決賽時,一名美國黑人選手摔倒,未完成比賽。劉翔取得第三名。但當他沖過終點回頭看電子大屏幕時,發(fā)現(xiàn)上面打出了“劉翔中途退出”的字樣。萬幸的是,孫海平多年來已經(jīng)養(yǎng)成一個習慣,凡大賽都會自帶攝像機進行拍攝,他恰巧拍下了這場比賽的全過程。在事實面前,總裁判只得把第三名判還劉翔。國內外的連連遭遇,讓劉翔笑不起來。但他生性溫和,從沒有過激舉動。中國演員里面,劉翔最喜歡王志文,并非因為身為上海同鄉(xiāng),而是喜歡王志文的實力和瀟灑。實力自會證明你的存在,終會為你贏得地位;瀟灑不單指外形帥氣,更是指不被煩瑣小事所羈絆,誤了前行。這一點,頗有大將風度。在國際賽場他找到了牧羊人的詩情跨欄運動,起源于17~18世紀的英國。起因是英國牧羊人常常跨越羊圈,后來這種活動逐漸演變成跨欄跑,成為田徑比賽項目已有100多年歷史。這個源頭,沒有殘酷沒有血性,更多是綠野田園的隨性和詩意。2000年10月,劉翔第一次出國比賽,便去了離我們國家很遠的智利,參加世界青年錦標賽。當飛機經(jīng)過20多小時的飛行,到達圣地亞哥,劉翔感覺頭腦跟腳后跟一起發(fā)飄。首次出國的興奮蓋過了遠涉重洋的疲憊。呵,這里的空氣何等鮮純;呵,這里的姑娘多么美麗;呵,這里的場地如此紅得熱烈綠得養(yǎng)眼。他的心在舞蹈。發(fā)令槍響過,劉翔聽不到風的呼嘯,聞不見對手粗重的喘息,消失了看臺上期待的眼神,仿佛天地間只剩了他一個,他便輕快地追著遠處潔白的云朵去了。這一次,劉翔跑了13秒75,取得第四名,這是他參賽以來的最好成績,打破了全國紀錄。這次比賽的最意外收獲是,劉翔找到了牧羊人的隨性和自在,他第一次認識到,原來比賽大可不必把自己搞得那么緊張,那樣劍拔弩張。在異國的天空下,這個卸掉壓力的“新牧羊人”激情賁張。智利之行,開了個好頭,從此,只要嗅著異國的空氣,面對跑道上的各種膚色,他就興奮。請看劉翔的粗略紀錄:2001年,世界大學生運動會男子110米欄冠軍;2002年,瑞士洛桑國際田聯(lián)一級大獎賽以13秒12的成績打破男子110米欄世界青年紀錄,亞洲紀錄,排名世界第四;2003年,世界室內田徑錦標賽男子60米欄第三名,結束了中國男選手在該項賽事中18年未奪牌的歷史; 2004年,大阪田徑大獎賽,劉翔戰(zhàn)勝美國名將阿蘭?約翰遜,并以13秒06的成績再次刷新了室外110米欄亞洲紀錄。從一定層面上,國外賽場,成就了劉翔,使他成為比賽型運動員,因為,智利之后,他的所有好成績,幾乎都是在國外比賽中創(chuàng)造的。因此,他的獎牌含金量相當高。這是他差別于國內所有跨欄運動員的地方,他把外國人 “中國凈出國內比賽好手”的譏諷丟進了太平洋。如果不想拿獎牌去奧林匹克 運動會干什么?年輕意味著喜形于色。劉翔也不例外。因為勝利,他也曾“今夜沒法入眠”。那是2002年7月,他以13秒12打破世界青年紀錄之時。劉翔不好意思地回憶曾經(jīng)三天醒不過來,沒事就傻笑,不停地問自己:怎么就會跑這么快?回去以后我會怎樣?……而今,劉翔已然久經(jīng)沙場,已然榮辱不驚。雖然贏了永遠在他前邊撞線的約翰遜,但劉翔并沒有忘記自己是誰。“把他甩在身后當然高興,但不能太高興。”劉翔遠沒有媒體興奮,他冷靜地分析說,約翰遜從美國長途飛行到日本,難免疲勞;另外,誰能肯定人家不是故意放你一碼,以加大宣傳力度呢?DD上海人的精細自有他的道理。13秒06與約翰遜的最好成績12秒97是還有一段距離。但是,“我覺得信心比壓力更大。”孫海平教練這樣看,畢竟約翰遜已近34歲,為了應付四槍大賽,他必須時刻注意平衡體力。4月份的室內錦標賽,約翰遜為防止寅吃卯糧,差點兒沒跑進預賽。約翰遜是在為保級而拼命,而小他十幾歲的劉翔卻正呈旺旺上升狀態(tài)。記者結束采訪回到北京,隨之就傳來劉翔石家莊之戰(zhàn)的110米欄成績:13秒40。顯然,在劉翔,只要為上海隊爭得冠軍就達到此行的目的了。國家田管中心的領導在會后的記者招待會上,提早亮出了中國田徑隊的“雅典底牌”:“目標是一塊金牌,但兩塊獎牌更現(xiàn)實。” 男子110米欄和女子鏈球,是中國田徑的奧林匹克 運動奪牌重點項目。劉翔在大阪的表現(xiàn)令人們對他雅典之行的期望值大增。誰都能掂出劉翔肩膀 上擔子的分量。記得在采訪中,劉翔說:如果進不了前八又怎樣?他們會“咔”DD他伸出右手幽默地作了個抹脖子的動作。崇尚瀟灑的劉翔不會自己給自己制造壓力。不過,劉翔接著補充說:“如果不想拿獎牌,去奧林匹克 運動會干什么?”如今還是上海華東師范大學政法系四年級學生的劉翔,短短的淺棕頭發(fā)柔軟地貼著頭皮,脖子上戴著一深一淺兩串項鏈,腕上是異形腕表,酷酷的,透著海派青年經(jīng)典的洋氣和秀氣,乍一看很像日本男影星。已經(jīng)有可口可樂等公司請劉翔拍了廣告片,問他是否有意到娛樂圈施展拳腳,始終笑瞇瞇的劉翔回答說,還沒顧上考慮這個。這么帥氣的小伙,是不是身后追著如云美女呢?劉翔說還不著急這個,不過已經(jīng)有了找女朋友的標準:體貼一點兒,對自己的父母好一點兒,互相能夠幫助一些。“她對父母好了肯定會對我好!”劉翔用的是由己及人的邏輯。在田徑界,劉翔的孝順是出了名的,他非常向往神秘的西藏,想到那里弄點蟲草回來給爸媽補補身子……不過看來,劉翔在這個夏天,只有面對紅色跑道,才會我心飛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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